我只觉得我在一片刺骨的寒冷之后渐渐麻木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的时候，入目的是一片陌生又熟悉的沾着脏污挂着蛛网的木头房梁。

“死丫头，几点了，还睡还睡，懒死算了……”伴随着重重的脚步声，带着怒气的男声隔着门听得有些不真切，像是笼罩了我十六年的阴影——我的父亲。

我绝不会认错。

可是，我不是在街边找了个草丛待着吗……入眼破旧的房梁像是我幼时住的屋子，可我家早早就搬去市区楼房了呀。

愣神的几秒钟，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前，“吱呀”一声，门被打开，骂骂咧咧的声音也变得真切。

“刘梅芳，想死是吧，老子生你是让你来享福的？”

一下秒，手臂一疼，我就被重重的从坚硬的床板扯到更坚硬的地上，因为巨大的惯性我的双腿在地上拖行了一圈之后才站稳。

抬头，看见我爸那张熟悉的、令我厌恶又恐惧的脸。

这时候他的皮肤还是黝黑的古铜色，双颊也因为伙食不好而略略凹陷，杂乱无序的眉毛因为紧蹙的眉心而深深下压而显得凶悍无比。

这时候他还未发迹，一副苦大仇深的穷苦穷苦形象。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妈不舒服，让你今天一早去请韩大夫来看看，你耳聋了吗？”

他那双被眉毛压迫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里发出一点凶光，说着还伸手拧了一圈我的耳朵，疼得发烫。

我的心砰砰直跳，却不是因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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