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雪求婚后的第二天，我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你未婚妻出.轨了。

文字下面配有一段视频。

视频上是我的发小跟女友。

她穿着我买不起的裙子，吻着我的发小，笑盈盈地看着镜头。

我停了片刻，就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去了国外。

一年后，我已成行业新贵，身价斐然。

却在酒吧意外碰到了她。

她是低贱的酒水销售，正不顾尊严的跪在地上捡钱。

我看着她，这就是你要过的日子？

?1.再见到张雪，是在安城最大的酒吧里。

我和朋友在酒吧聚会。

呦！

身材不错，陪哥几个喝几杯，你今晚的酒我们全包了怎么样？

不远处的几个暴发户为难起了一个酒水销售。

我微微皱眉，仰头灌了一口酒。

觉得宋超今天找的这酒吧过于吵闹了些。

才一会，周围更加乱了。

嘘声四起。

怎么样，说话呀，陪哥几个喝几杯？

喝了我们肯定买你酒，让你赚一波大的我嫌吵，正要离开，却被一同来的朋友拍了一下。

陆川，那不是张雪吗？

熟悉到难以忘记的名字穿入耳道。

一幕又一幕的回忆侵袭而来，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刺得我生疼。

啪塔，我手上的酒杯应声掉在地上。

朋友们震惊地看向我，陆川，你没事吧？

没事，手滑了。

我慌忙抽过纸巾收拾着，佯装没听清道，你刚才说什么？

朋友见我表情轻松，指了指旁边。

张雪怎么做起酒水销售了？

我尽量压住心里的慌乱，喝了口酒，抬眸望去。

她似乎比之前更瘦了。

紧致修身的工作服套在她身上都略显松垮。

这才一年不见，她怎么沦落到来酒吧卖酒了？

听说周家破产了，周琛一蹶不振，酗酒赌博，半年不到就欠了一屁股赌债，摇钱树倒了，她不得自个出来赚钱啊。

你说她图什么，当初要是不背叛陆川，这时候还需要为钱而愁吗？

我垂眸听着几个朋友说话，一言不发，但眼神还是无法控制地瞟向张雪。

此刻，一个暴发户把一沓钱丢到她的脚边。

买！

谁说我们不买了？

爷给你钱，给我们上最贵的酒。

我握着酒杯的力度慢慢加深，眼眸浓黑。

按照张雪以前的性格，我以为她肯定会为了尊严不会屈服。

却没料到，她真的跪了下去，像乞丐一样将钱一一捡起。

看着张雪的贪婪行为，让我顿时怒火中烧。

盛夏夜晚的风卷着热浪从窗口迎面灌来，酒吧里粘稠的空气闷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没想到张雪却如此的自甘堕落。

见张雪这样，那几个暴发户纷纷嘲笑起来。

惹得周围众人都纷纷看过去。

同情的、看好戏的、鄙夷的目光……纷纷落在她的身上。

我身旁的好兄弟宋超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拍了拍几人。

好了，大老爷们就别八卦了。

这边的张雪把钱收好，给邻桌开了几瓶酒，拎着酒箱往前走的时候，直直对上我的视线。

对上我视线的那一刻，她明显怔了下。

但随即就漠然和我冷静地离开了。

我呆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忍不住地，追了上去。

2.据说。

周家是在我出国不久之后出事的。

周氏集团濒临破产，这件事在没登新闻前，圈子里就传了个遍。

墙倒众人推。

周琛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便自甘堕落，一蹶不振，从一个富二代变成了一个酗酒好堵之徒。

却不曾想到跟他在一起的张雪竟然也沦落到了到酒吧做酒水销售的地步。

出来后。

我正好遇上换好工作服出来的张雪。

抬头，再次对上那双记忆中的眼眸。

她和当年确实是很不一样了。

整个人的气质都沉淀了下来。

我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的淤青处。

她赶忙拉下手袖盖住，抿了抿唇，还是先开口道:你回来了？

或许是以为我会嘲讽她一番，张雪垂下眼眸，指甲狠狠掐住手指。

嗯，回来了。

我看着她，还是软下了语气，但目光沉沉，没有一丝笑意。

她又开口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罢，不等我反应，她便快步走开了。

我追到门口，快速握住她的手腕。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她侧身抽回手，闭了闭眼，神情里，有一种平静的悲哀。

没有。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摇摇欲坠。

一年了，她还是一句解释也没有。

3.我和张雪相遇时，彼此都在人生的最低谷。

我家破产，父母自杀双亡，而她，因为被继父猥.亵，刚从那个家里跑出来。

我永远记得那天。

昏暗的灯光里，我蹲在角落里一边哭一边瑟瑟发抖，跟前突然多了一双鞋。

我惴惴不安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双如山泉水般清澈的眼眸。

你是男孩，只要性命没丢，有什么可哭的。

说着，她从连衣裙口袋里掏出一根巧克力，掰成了两半，然后递给我了一半。

从那之后我就带着一点小心思接近了她，从高中到大学一直跟在她身边。

大二的时候，我们确定了关系。

我坚信，我们见过最糟糕的彼此，相互扶持，相互拯救，才有了后来。

所以我们一定会顺理成章走过一辈子。

可张雪还是背叛了我，跟我的发小搞在了一起。

尽管是这样，这一整年我根本没法忘记她。

我把所有得了精力放在自己的生意上，为的就是功成名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幻想过无数次再见张雪的情景，但唯独没想到她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可恨的是，看到她过得这么惨，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相反，更多的是心痛。

张雪！

?我叫住往前走的她。

虽然我已经克制了情绪，但出口的嗓音还是极其嘶哑，带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转身看着我。

我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鼻尖不受控制地发酸。

终于，我颤着声线问出了那句我想了一年也没想明白的话。

我不怪你离开我，可是那个人为什么是周琛？

?张雪安静地看着我，没回答。

酒吧里嘈杂的音乐仿佛都成了背景音，我们就那样沉默地对视着。

呼吸之间，我眼底的脆弱越扩越大，随着发红的眼眶无声地漫了出来。

一年了，你一言不发就抛下了我。

这不公平。

?我控制不住地一步一步朝她逼近，直到张雪被我逼到背部贴上了墙壁，退无可退。

我看着她，执拗地重复着:张雪，不公平。

?她沉默片刻，脸上表情淡漠:陆川，没什么不公平的。

?那时候的你太穷了，连一条我喜欢的裙子都买不起。

我们根本就不合适。

?张雪说着，明明语气很硬，她也极力控制了。

但我还是发现她被不知名的情绪冲击着，眼眶都逐渐泛起了红。

??我摇头，我不信！

她攥紧手指，看着我缓声，陆川，我一直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爱钱，但你却连一条连衣裙都买不起，你说，我怎么跟你继续下去。

?至于选择周琛，原因很简单，因为那时候他有钱。

?剩下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嗓子里。

周琛有钱。

原来是这个理由。

4.张雪说的那条连衣裙，我是有印象的。

张雪长得很美，肤白貌美大长腿，小脸蛋还没有我巴掌大，海藻般的头发披在肩上。

把我迷得五迷三道的。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一点。

她最重要的一点是，不嫌弃我，特别理解我，我知道我赚钱也不容易。

?那天我接她下班的时候，路过上次我陪她逛街时她看中裙子的商场。

那天裙子是一件抹胸过膝的红色裙子，趁着张雪特别白，就是有点小贵。

但当我准备给她买了，毕竟我俩处对象这些年，没怎么给她花过钱。

她当时就不乐意了。

??撅着樱桃小嘴，眉毛都拧在一起。

不许买，这个我也不是很相中，况且这么多钱你得挣多久才能挣回来啊。

?看看，这是多么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啊。

所以整整一年?我都没法相信张雪会为了钱而选择跟周琛一起。

周琛，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

张雪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

我抬眸看去。

两束目光隔空相遇。

或许是喝了酒，周琛第一时间并没有认出我。

而是一把抢过张雪的挎包，翻找着什么。

最后把那沓张雪从地上捡起来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张雪着急地去抢，你又要去赌吗？

这个是我妈的药钱，你不能全部拿走。

在酒精的作用下，周琛哪里听得进去，冲着她怒吼:你那个疯妈就是个无底洞，成天拿药吊着，不如让她早点解脱。

周琛！

一向温柔恬静的张雪突然变得歇斯底里，你还是人吗？

伸手就去抢被周琛拿去的钱。

推搡间，周琛倏地给了张雪一巴掌，贱人！

随即重重一推，把张雪推到在地。

抬脚就往张雪身上踢去。

5.周琛，你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我快速过去，一把推开周琛。

周琛踉跄地摔倒了地上。

张雪流着眼泪，惊恐未定，大口地呼吸。

我扶起她。

背后的周琛冷笑出声:原来是你啊？

我还当是张雪新勾搭的什么野男人呢！

周琛看清了我，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缓慢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

我说兄弟，你对她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不过，我现在落魄了，你那么有钱，还是有机会的。

但做为过来人，我还是得给你提个醒，她爱钱胜过爱别人，你可别也被她耍了。

我皱眉怒瞪着他，身侧拳头紧了紧。

转头看了一眼张雪盈满泪水的眸子，抬手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周琛摇晃两下，还在刻薄地讥讽着。

你看我，真是健忘，她已经耍过你一次了。

一句话，让我的眉眼染上了几分阴鸷。

再也看不下去，指骨用力地扯开原本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将面前的周琛一把推到墙上，力气很狠。

周琛没有防备，再次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他曾经是学校的校霸，打过很多架。

反应得很快。

你他妈的！

老子看在往日的兄弟情上好心告诉你！

他抡起拳头就往我砸过来。

我反手握住他的拳头。

轻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周琛，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对她尊重点。

我既然选择回来，我绝不会再袖手旁观。

一句话，高下立见。

周琛眼神闪躲了一下，他看向张雪。

你还在那傻站着吗？

你再冷眼旁观，就小心点！

话音一落，张雪似乎想到什么，眼神变了又变。

我不解地皱眉，盯着周琛，强势又不容置疑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话才出口，张雪突然一把拉开我。

你放开我老公！

随即快速把周琛护在她身后。

6.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张雪还在护着周琛。

我胸膛起伏着，指尖用力到泛白。

我看着她，这就是你要过的日子？

谁知，她噙着笑，忽然恶劣道:收起你这副可怜我的模样，就算你现在功成名就了，我照样不会选择你。

她说得毫不留情。

我垂下眼，胸口闷得生疼。

似乎有很多很多的话想问。

但看着她护住周琛的样子，我又没了上前的勇气。

她又抿抿唇，移开眼，扶着周琛往前走了。

我没有动力追出去，但目光却始终紧跟着他们。

初秋的天气变化无常。

冷风贴着我的肌肤吹过时，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的宋超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阿川，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我短暂地冷静了一下，咬了咬腮帮子，最后冷笑一声。

不管什么时候，输的都是我。

宋超叹了口气，有句话，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告诉你。

张雪她离开你，应该有难言之隐。

想到刚才周琛说的有关张雪的秘密，我看向宋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宋超看着我，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她绝不是那种为了钱就抛弃你的人。

宋超的一句话点醒了我。

我和张雪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脑海里想着我出国前一天的事情，我突然发觉，或许张雪背叛我这件事并不像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刚才她眼里的情绪太微妙，有着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思绪一点点被扯回一年前……那天，我照往常一样去接张雪下班。

刚停好车，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打开一看，是一条陌生短信。

你未婚妻出轨了。

我以为是诈骗短信，刚想打字骂他，对面就给我发过来十几张照片，和两个视频。

那照片是我的发小周琛和女友张雪，张雪看起来很开心。

张雪的脑袋搭在周琛的肩膀上，周琛吻着她的额头。

我的手早已抖得不像样子，心跳加快。

再点开一个视频。

视频里的张雪穿着那条我在商场买不起的红裙子。

张雪一脸笑意，眼神里有数不清的爱意。

阿琛，谢谢你给我买裙子，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随后，周琛像是想到什么，又问。

小雪，你现在是爱我，还是爱陆川？

周琛提到了我的名字，我注意到张雪的表情是嫌弃，还翻了个白眼。

他？

我怎么会爱他啊，他连我喜欢的一条裙子都买不起。

周琛抽了口烟，笑了一下，那种笑分明是不屑的笑。

现在细细想来，张雪前后转变太大。

我们一起从泥泞走过来，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心顿时乱作一团，我再也坐不住了。

开着车就往张雪离开的方向追去。

7.我一路跟着她打的出租车。

看着她把周琛送回家后，又匆匆打了车出去。

我一直跟在她身后。

却不曾想她来的是安城精神病院。

情势似乎很着急，她才下车，等在门口的护士便焦急地迎上来。

我隐约听到那护士对她说:张小姐，你妈妈的病又犯了，这次比以往都严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恍惚了一下，赶忙找车位把车停好。

当我关上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我转头，只见一个身穿病服的女人躺在一片血泊里。

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跳楼，我显些没站稳。

我张了张嘴，还未发出声音。

妈！

撕心裂肺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我慢慢仰头，看到了三楼窗口被护士拉住，已经彻底崩溃的张雪。

我快速反应过来，她的妈妈跳楼了！

她悲痛欲绝的呼喊声落在我的耳朵里几乎要将我融化。

……张雪……我仰头看着三楼的张雪已经晕了过去。

顾不上多想，我惊慌失措地往楼上跑。

医生进进出出地给她检查身体。

我在一旁急得不行，医生怎么样？

她的情况怎么样？

你是她的什么人？

焦急之下我脱口而出，我是她老公。

老公？

医生看着我，眼神带着怨恨你是怎么当人老公的，你老婆都胃癌晚期了，你知道吗！

胃癌晚期？

我喃喃重复着医生的话。

我真不知道……整个人都楞在原地，找不到话来回应医生。

她怎么就有胃癌呢？

对，胃癌晚期，活不久了。

还有，她家有家族性精神遗传病，刚经过检查，你老婆也患有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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