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明瞬间狂喜，想仰天长笑却被我用刀抵住了腹部，我伏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你高兴啥啊，人家说的是留人，又不是留牛。”只一刀下去。　　我没杀成，他挣扎的时候踩到自己蹄底的排泄物跌了一跤，刀在他身上重重划下一道，被王母娘娘派来的侍从救走了。
　　只是没想到他还敢状告我。
　　难怪牛明下凡历劫都有一个精怪陪着，怕他吃苦还想方设法给他拐个勤劳仙女当老婆。
　　只因他是某位高位神仙的私生子，这神仙膝下男丁稀少，把他看得格外重，为保他一路求到王母娘娘座下。王母娘娘心善，又觉得这牛皮下还是人，徒生杀孽不好，便从我这里救了他走。
　　这时他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我只是个厨子，自觉压我一头要让我以死谢罪。
　　“悟炎这毒妇害得我好惨啊！”他一开口在场所有神仙皆是一愣，他那位风流父亲更是一愣。
　　他爹原有六个女儿，这下好了，又多一个，一根藤上七朵花。
　　那一刀虽不致命，但让他变成了一个阉人。我使劲咬住下唇，努力不要笑得那么明显。
　　“你还笑！若不是你我儿岂会落得如此境地！求王母娘娘做主，狠狠惩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恶女。”为了掩饰尴尬，他父亲打破寂静率先对我发难。
　　“小仙不才，师承璞泰祖师，”就你会摇人，我也会，报完我师父名号，我故意停顿环视周围一圈，有些修炼年限的仙子们俱露出震惊畏惧的表情，就连他刚刚还在愠怒的父亲嘴都微张，“小仙刚入天宫不久，不晓得你们这里的规矩，你们若这样说我，那我百口莫辩，便叫我师父来说吧。”　　他父亲一刻也不敢停顿地跑来扶起我，一个是不能传宗接代的废子，另一个是后台强硬的仙子，他用脚趾头也知道选哪个更划算。
　　“老夫竟不知您是璞泰祖师弟子，仙子多有得罪，”他对我陪着笑，回头一声怒喝，“孽障，污了仙子清听，还不快快跪下给仙子道歉。”见他半天不动，老仙一脚踹到他的膝盖窝里逼他跪下。
　　只是这蠢货被保护得太好，到这时还没有看清局势，非但不道歉，还想要讨价还价，“爹！老牛原给我定的媳妇是织女，谁知被她穿去了织女的衣裳，既然她不行，那织女总可以吧。”　　我不免庆幸自己没有吃他的肉，这样蠢人的肉吃完搞不好自己也会变蠢。
　　老仙大惊失色，伸手去捂住他的嘴却为时已晚，一连串的话炮仗似的从嘴里吐了出来。只见端坐上首的王母娘娘脸色黑得同锅底一般。
　　谁不知道织女是王母娘娘最疼爱的小孙女，捧在手心里的明珠竟被这样下三滥的玩意给惦记了。不过是想在凡间等着她俩生米煮成熟饭，攀上织女后自己家也好一飞冲天。
　　我怎么会错过这个好机会，赶紧跟着补刀，“王母娘娘明察，小仙为备食材，下凡抓鱼精，他误以为小仙在洗澡前来偷窥，还偷走了小仙的羽衣逼小仙嫁他为妻，之后更是对小仙肆意折辱。”说着说着露出了手臂上的一块青紫，修复的时候为了让自己断情绝欲，专程留下这个伤口未修复用来告诫自己这就是对男子动情的后果，不成想在这里刚好派上用场。　　王母娘娘本就因为我替她心爱的小孙女挡了一劫在心里偏向我几分，但那老仙毕竟有三分薄面在，听完我的证词她瞬间勃然大怒，同为女性，她能共情这种痛苦，何况她也不敢想象，若是织女受这样的苦她该有多心痛。
　　“混账牛明，你可知罪？”　　牛明见王母娘娘发怒，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把头磕得敲鼓一般，“知罪知罪。”　　王母娘娘缓了缓，做下决断，“你也应过，若悟炎仙子饶你一命，你便给她当牛做马，你现在既活着，那你就入畜生道，给她当一辈子牛马吧。”　　语罢，她手一挥，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人便成了一头可爱的小牛犊。
　　见我面露喜色，她又出声提醒，只是语气温柔了不知道多少，
　　“悟炎，只是一点，他毕竟是人未成精怪，不许吃它。”　　“小仙明白。”　　意思是只要不吃他，其他的都随我喜好，那他的死法可多了。王母娘娘千岁！　　自己惹出来的风流债果让自己丢了这么大的脸，那老仙也不敢多留，听了判决就灰溜溜地走了，走的时候没敢让别的仙家看见。
　　“女儿也是儿”这句话我还没来得及同他说，只好让我师父转达了。我师父最是讲道理的人，因为讲不通的人都被打服了。
　　他急匆匆地跑来给我撑腰，本就因为我被欺负窝了一肚子火的他转身就带着我杀到了那老仙的仙居里。
　　“哟，璞泰祖师，您老人家要来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小仙也好早些沐浴焚香恭候着。”　　我师父冷哼一声，出言讽刺道，“你倒是知礼数，怎么不见你教些给你那孽障？”　　他额上瞬间冒出密密的汗珠来，也不敢抬手擦，佝着身子听我师父说话。
　　“偷窥女人洗澡、强占女人为妻，听说你还让几个女儿去给那孽障当奴婢，连我这样好脾气的徒儿也被逼得要杀人，”只一掌，那张上好的黄梨漆木八仙桌就瞬间四分五裂，“你当真会教啊？！”　　老仙也顾不上心疼桌子，一个劲地给我师父道歉，说自己知错，说自己教子无方任凭祖师惩罚，求祖师息怒。
　　我在旁边狗仗人势，下巴抬得高高的，那叫一个神气，只是听见那句好脾气眼神忍不住躲闪了一下。
　　“我徒儿年纪小，不会养牛，让你大女儿出来，跟着老夫去学学养牛，养大了把牛还给我徒儿，你女儿再回来。”　　那个原本侍立一旁，满脸麻木的女孩听闻这句话抬起头，眼神中又露出些许光彩。我师父这是敲打这老仙呢，若要再欺辱这些妹妹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敢不敢得罪跟着师父的大姐。
　　女孩走过来，郑重地向我们磕头道谢，“璞泰祖师、悟炎仙子，再造之恩，没齿难忘。”　　师父看着她面黄肌瘦的样子叹了口气，我走过去扶她起来。她起身后很自觉地抱起了我脚边的牛犊，站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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