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面试，我就被人贩子盯上了。

真是可惜了。

不知道是他们卖我，还是我卖他们。

一、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以为我是瞎了。

等了一会，我的眼睛适应了这种黑暗，我发现我现在身处一处漆黑的洞穴——或者说是某种封闭空间，因为我的鼻翼间还能闻到那种混杂着下水道臭气的发霉的味道。

我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锁住，行动间还能听到“叮叮当当”的铁链声。

这不是做梦，我清楚的记得我今天是要去面试的，结果去了那个公司就发现这个公司似乎不对劲，然后我就找了个借口要跑——“醒了？”

从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我吓得一个激灵，将脸转向那个发出声音的方向。

一个浑身漆黑脸上带着口罩的男人就坐在离我不到三米的地方，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我的心跳的很快，但我舔了舔嘴唇，平静的问道：“你是谁？”

“还挺镇定，”那个男人似乎嗤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说：“你被绑架了啊，怎么，感觉不到吗？”

我当然感觉得到，但是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慌乱。

“你是谁？”

我又重复了一句。

“绑架你的人呗，”他呵呵笑着说，似乎还觉得挺有意思：“我绑了十几个女人，第一次见到你这样镇定的——哎我说，你该不是个傻子吧？

那我可就亏死了啊。”

“我是A 大毕业的，智商正常，”我说：“你绑架我干什么？”

其实一瞬间我的脑海中立刻闪过一些可怕的东西——卖器官、偷渡、暗网......他站起身，我发现他很高，而且听声音，年龄并不大。

“你知道咱们国家男女比例失衡到什么地步了吗？”

他突然问道。

电光石火间，我突然明白了他是干什么的。

“你们这些住在城市里的女人，宁可做有钱男人的备胎，让他们挑来拣去——啧啧啧，你们根本不知道山里的很多男人，可都是娶不上老婆的，”他说：“就像我们村里，哎呦，女人啊，可是稀罕物啊。”

我咽了口唾沫看着他，说：“所以你是拐卖妇女的？”

“你看你，说的多难听啊，”他呵呵笑着：“听过‘送子观音’没有？

我们这些人，叫做‘送女观音’，专门给娶不上媳妇的男人送老婆——说起来，我们这也算是促进男女协调发展呢！”

说完，他似乎觉得自己很幽默，兀自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猫叫，这男的猛地收了笑容，警惕的凑近铁门口，发出一声低沉的狗叫。

那猫叫声戛然而止，随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门被拍响了。

“量子，是我，”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开门。”

这男的哼了一声，手在门板上拨拉了几下，然后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男人跌跌撞撞的走进来，嘴里喘着粗气，这叫量子的男的连忙去接他。

我这才看见，他手里还拖着一个长条状的重物。

两个人合力将那个东西拖了过来，然后忘我身边一丢！

那东西软软的撞在我身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我这才看清楚，这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二、这两个是一伙的。

进来的男人看上去年龄大一些，普通话里还带着一些乡音，两个人熟稔的坐在一起，开始说起话来。

他们讨论如何将我们买卖的时候是完全不会避讳的，我清醒的认识到，他们很可能并没有将我们当做“人”来看。

也是，对于人贩子来说，我们仅仅是个货品，可以流通换来钱财的东西，不恰当的说，在他们眼中，我们和买卖的鸡鸭猫狗没有任何的区别。

靠在我身上的那个女人终于悠悠转醒，还没等我提醒她，她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然后疯狂的挣扎起来。

那个叫量子的男人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咋舌音，然后另一个年级较大的男人站起身，快步走了过来，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劈头盖脸的狠狠的对着我身边这个还在尖叫的女人砸了过去。

我听见一声沉闷的钝物砸到骨头的声音，然后这个女人就像是被掐住脖子一般，无声无息的软了下去。

什么东西随着她的倒地溅到我的脸上，温热的顺着我的脸颊流进我的嘴里，我闭紧嘴巴也没能阻止那股铁锈味。

“吵死了。”

那个男人将手里的东西随手一扔，正好砸在我的脚面上，我痛的轻声抽了口气。

那男人看了我一眼，稀奇的说：“我说量子，你带回来的这个不会是个傻子吧？

怎么不见说话的？”

“不是，”量子冷哼了一声，点着了一根烟，懒洋洋的说道：“A大毕业的，是好货，你去看你看那个脸，能买上好价钱。”

那男人啧了一声，果然走过来，粗暴的扯起我的头发，另一只手“啪嗒”一声点燃了打火机，凑近我的脸。

火苗几乎就要灼伤我的脸，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那男人腥臭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他似乎很仔细的观察着我的脸，然后终于满意了似的，笑了一声。

“是不错，比我带来这个长得好些，”他说：“怪不得你今天居然没打，是怕坏了货压价啊。”

叫量子的男人嗤笑了一声。

“有这个原因，”他说：“不过最主要的是，这女的可不像你带来的那个，就知道叫，这个识相些，啧，不愧是高材生。”

“是吗？”

那男人顺势抹了把我的脸，笑呵呵的说：“是年轻，摸上去软和的——妈的，真晦气，我今天找的这个年龄大了，怕是没你这个卖得高啊。”

说着他就生气了，狠狠的踹了地上那个女人一脚，然后又想来摸我。

“那没办法，”叫量子的说，狠狠抽了口烟，说：“哎！

你别对我的货动手动脚的，我自己都没舍得碰呢——你要急了去玩你那个老的，人家验货验不出来的——反正这种的也买不上好价。”

那男的讪讪的收回了手，但还是趁机在我脸上掐了一把。

三、这处地方应该对于他们来说很安全，因为他们很快就出去了，将我和那个还在昏迷的女的扔在这里。

我默默的闭着眼靠在墙上，数着数字大概判断着时间。

靠在我身上的女人动了动，然后呻吟了起来。

我默默地挪了挪，给她让出一个起身的位置，她挣扎的爬起来，估计是那会打的太疼了，她这次倒是没有惨叫，她的眼睛应该也是适应了黑暗，看到了身边的我。

“你是谁？”

她说：“是那个臭男人的同伙吗？”

我举了举手，晃动了一下我手上的铁链子。

“你也是被抓来的？”

她说：“他们人呢？”

“出去了，”我说：“可能在找下一个目标吧。”

“那我们怎么办？”

她说：“你怎么都不动？

你是个傻子吗？

我们被人绑架了呀！

他们是不是要赎金？

啊？”

我无奈的看着她。

“要赎金？”

我说：“要赎金就不是这个阵势了，我们是遇上人贩子了，他们要把我们卖掉——啊！！！！！”

那女的突然惨叫起来，震的我耳朵嗡嗡响。

“要卖掉我们！

人贩子！”

她一边咆哮一边用力撞我：“你怎么这么平静！

你为什么不喊！

难道你没有家人吗！”

“是的，大姐，”我平静的说：“我刚毕业，出身孤儿院，没爹没妈，所以没人关心我死活，您可以安静了吗？”

“没有人等你，可是有人等我的！”

她说着就开始呜呜的哭：“我刚刚才说动老头子和她老婆离婚，他都要答应娶我了！

我容易么我！”

得，敢情还是个小三。

我彻底不想说话了，任她在旁边那嘶吼喊叫。

远远地，我从她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中听到了一丝脚步声——这种声音我当然不会寄希望于是有正常人来，我踢了这女的一脚，想让她安静些，免得又要挨打，可是她沉浸在自己的惨叫声中无法自拔，根本不理我。

果然，铁门猛地被推开，伴随着男人骂骂咧咧的吼声，两个人影迅速冲了进来，然后矮一些的那个直接过来，狠狠的对着我身边的女人踹了过来。

这女的直接被踹了出去，头磕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

那女的呜呜的哭了起来，估计疼得狠了。

“量子，还是你这个抓的这个货靠谱些，”那男的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粗着声音道：“识时务，我这次真的倒了霉了，你说我把她搞哑怎么样？

反正已经是个廉价货了，我——劝你不要，”量子倚在门口，点了根烟冷淡的说：“一来你准头不行，你忘了上一个被你把大动脉割了死掉的？

二来——男人么，谁喜欢在床上不叫的？

没意思了更卖不上价。”

那男的听了，还是不甘心的将那女的踹了几下，然后走到我身边，手又摸了过来。

我厌恶的偏过头。

突然一个火星飞了过来，伴随着量子冷的掉渣的声音：“我说了，我的东西不要再碰——你是不是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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