茝茝翻了一个白眼：“你家小姑娘跟绑犯人一样？”独月讪讪一笑，又把茝茝扛上肩头，跟上了李显允的脚步。—“独月，去振林坊，寻罗贵人、贺贵人。”许听澜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坐在马车里，两旁车窗倒退的风景也不能勾起她的兴趣，哭乏了她便合上了眼睛，眼神自始至终没有落在李显允的身上。李显允看着她小憩，心中百感交集，她眼里的光一点一点黯淡，是不是真的是他做错了。他不是圣人，他有自私的一面，若没爱了，他当然会放
晨风吹乱了她的额角碎发，眼底有隐隐有光芒闪动。
“走吧，茝茝……”
“站住！”
许听澜和李显允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打破了晨间山林的寂静，惊起飞鸟一列从云端绕过。
“许听澜，朕看你是胆子肥了。”
“小姐，你快走。”茝茝一把将许听澜护在身后。
“独月，把许茝茝扛走。”李显允冷声道。
就见树后的独月叹了口气，大步流星，将那护住的小侍女轻而易举地扛在肩上，不过这小侍女看着瘦瘦的，一拳又一拳地锤在他后背，还挺疼。
“李显允你要干什么？”许听澜紧张地看着那黑衣统领将茝茝带到她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你是朕的妃子，是皇宫里的贵人，你问朕要做什么？”李显允步步逼近，牵过她的手，平静道，“跟朕回去。”
许听澜受够了那样的日子，没有任何的盼头。她使出浑身的力气挣脱他的手，后退几步，泪两行滚滚落下。
“我为什么要和您回去？嫁入皇宫是我愿意的吗？李显允，皇帝陛下，您的宫里那么多妃子，根本不缺我一个，文官您有周家的支持，武官荣谢二家都是您的亲信，还有母族罗氏，贺家的钱财，一个个都比我有用吧，就我爹生前留下的那些学子人脉跟这几位相比真的微不足道，求求您行行好，放过我，还我自由吧，行吗……”
“不行。”
“凭什么？”
“朕是皇帝。”
“呵……”许听澜冷笑，又是这个说辞，“为什么呢，凡事都讲究理由，你把我困在那座金色的牢笼，不会只为了报小时候的仇吧。如果真是这个理由，那我现在给您跪下磕三个响头，您是陛下，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个不懂事的计较了成吗？”
“不成……你给朕下药，是谋逆之罪，逃不了。”
“陛下正值壮年，怎能如此耳背？我已经同您说过无数次了，我没有蠢到要给您下那档子药，如果真要下，世上剧毒之物千千万，我给您喂一个我直接荣登太妃，我为什么下那玩意给自己找不痛快？何况，您也说了三月为期，时间未到，不能定我的罪。”
“你既然知道三月为期，倒是跑的快。朕给你下最后通牒，抓不出下药之人，朕便照宫规罚你。”
“与其等死，我还不如跑了算了。”许听澜忿忿咬牙，虚晃一招指着远处，随后扭头就跑。
李显允没有动，只是吐出一句话：“你别忘了，你家小侍女还在朕手里。你今日如果不跟朕回去，朕第一个杀的就是她，然后是你合欢宫江离、芳芷、兰芷、小秋子、小夏子，杀完就是许家，你阿娘、管家夫妇、大黄、小花……你九族人少没关系，不是还有那杀猪郎一家吗，你心心念念的屠户刘郎去岁成了亲，生下一对双生子……”
“李显允你个暴君，你无赖，你无耻！”
许听澜急红了眼，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明明就差一点了，她就能离开了，为什么老天非得这样对她。若她是个无情无义寡廉鲜耻之人，此刻大可以头也不回地离去，可她还有那么多牵挂，她做不到因为自己牺牲那么多人。
许听澜蜷缩在地上，抱紧了自己，禁不住地号哭。明明她才十六岁，为什么要困在那儿，去过那个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日子啊。她上辈子究竟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这辈子要跟这个李显允纠缠不清。
“既然你觉得朕无赖，无耻，朕也不能白挨了这样一顿骂。”
李显允望着山头的红日，上前将坐在地上的她打横抱起，朝着山下走去，许听澜无力挣扎，只能趴在他肩头哭，啪嗒啪嗒地染湿他的衣襟。
二十步开外的独月看见陛下的模样，不禁拍手叫绝：“不愧是土匪头子，太有强抢民女那样子了。”
“你又是什么好人？死无赖。”
独月回头一看，茝茝撑着树站了起来，手脚都被麻绳绑起来，ˢᵚᶻˡ就跟独月平时捆犯人一样，干净利落。独月指了指茝茝手上的蝴蝶绳结，说道：“听命行事罢了。这不为了让你心情好点，还给你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小姑娘嘛，都喜欢这样的。”
茝茝翻了一个白眼：“你家小姑娘跟绑犯人一样？”
独月讪讪一笑，又把茝茝扛上肩头，跟上了李显允的脚步。
—
“独月，去振林坊，寻罗贵人、贺贵人。”
许听澜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坐在马车里，两旁车窗倒退的风景也不能勾起她的兴趣，哭乏了她便合上了眼睛，眼神自始至终没有落在李显允的身上。
李显允看着她小憩，心中百感交集，她眼里的光一点一点黯淡，是不是真的是他做错了。他不是圣人，他有自私的一面，若没爱了，他当然会放她离开，从此以后如同历任皇帝一样，在权势与算计之中失去真心，可她那个回眸，分明是记得从前。
既然是记得的，既然是有情的，他便要自私一回，强留她在身边，将一星烟火催成绚烂花火。
李显允坐的靠近她些，想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却被急驰速停的马车一震。
“陛下，到了。”
许听澜睁开眼眸，冷漠地避开了他，钻出马车。看见客栈里坐着的贺贵人，连忙走了过去，贺贵人手中捧着一个木雕笔筒，刀力锋利遒劲，像是大家所刻，而一边的罗贵人手中也拿着一支桐木并蒂莲簪子。
“听澜，你总算回来了。”贺贵人一见到许听澜便泪眼汪汪，连忙牵过她的手，拉着她转圈，看看是否有受伤，看到她衣服里的软甲，这才长舒一口气，“好在陛下护着你。”
许听澜听到那两个字，收起了笑意，只是点了点头。
罗贵人盯着她领口微微露出来的软甲，眉头一紧，连忙跑到李显允身边，绕着他检查着，最后发现了他紧袖里鼓起的一块，掀开一看，是包扎好的一条刀伤，布条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藿香，快将本宫的药箱子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