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将她困在这里,宁芷鸢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陷入了迷惘。 无形的恐惧在心头蔓延,一点点将她的希望蚕食。 “叮咚——” 消息提示音忽地响起,吸引了宁芷鸢的注意。 同时,宴未舟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拿起了手机。 湿漉的黑发凌乱地落在额前,在眉眼间撒下一片凝重的阴翳。 宴未舟比过去越发成熟,不仅个子高了,肌肉的形状也彰显着他体内的力量。 宁芷鸢本不想偷看他的手机,可不经意地一瞥却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在和别人谈论自己。 没等
可宁远楠不是在这里死的,他无法回到这里。
宁芷鸢失魂落魄时,耳边又传来宴未舟的声音。
“阿鸢,我把宁宅买回来了。”
“我知道这里有很多宁远楠存在的痕迹,但是以后,这里只会剩下我们,这里是我们的家。”
宁芷鸢心一颤。
她和宁远楠在这里住了很多年,可她和宴未舟也同样在这里生活了八年。
对于回忆而言,她与宴未舟的记忆并不少。
可对于宴未舟的感情,宁芷鸢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称不上纯粹的亲情,却也不是对宁远楠的爱情,她不明白,也搞不懂。
宴未舟伸手轻抚过‘宁芷鸢’的脸颊,一次又一次,像是不舍与告别。
“阿鸢,你是不是很累,你是不是很想入土为安?”
宁芷鸢瞪大了眼,满怀期盼地看向他。
“我当然想!”
做一个真正的死人,也比孤魂野鬼要来得好。
宴未舟定定看了‘宁芷鸢’很久很久,最后闭上眼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
“阿鸢,我会如你所愿。”
宁芷鸢看得到,他的睫毛止不住地发颤,他的骨节用力到发白,对他而言这是一个天大的决心。
宁芷鸢鼻尖忽然有些发酸。
她其实能够理解这种心情,曾经她亲眼看着宁远楠的尸首焚为灰烬。
可她不会选择留下来。
次日,宁芷鸢的死讯被公布了出来。
宁芷鸢跟着宴未舟出现在葬礼上,亲眼看着人们来为自己吊唁,看着自己被推进焚烧炉。
宴未舟紧紧盯着炉口,火光在他的漆黑眼瞳中跳动。
就像是那天盛放的烟火。
宁芷鸢松一口气,此刻她不再怨恨宴未舟,只有重获自由的欣喜。
宁芷鸢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仿佛也传来灼烧的热意,模糊了她的意识。
她在最后一刻,站在了宴未舟身前,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谁也感受不到的吻。
“宴未舟,再见。”
宁芷鸢一直都知道,宴未舟是宴未舟,宁远楠是宁远楠,从很久以前就知道。
宴未舟愣了一下。
宁芷鸢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她无暇顾及其他,在滚烫热意中失去了意识。
……
宁芷鸢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灵魂煎熬。
她梦见自己又回到十岁那年,第一次遇见宁远楠。
青年迎着风雨而来,蹲下身,将一柄伞撑在她的头上,挡住了寒冷刺骨的雨水。
“芷鸢,我来接你回家。”
小宁芷鸢从未看到过那么好看的人。
“你是谁?”
他逆着光笑,如一道明亮的光照亮她一片黑暗的世界。
“我是宁远楠。”
“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我会用尽一切保护你。”
后来,宁芷鸢知道了。
这是她的小叔,爷爷的养子,父亲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可是一切像是第一次见面就注定了,他那时候说的是宁远楠,而不是小叔。
过往如同走马灯一般飞快闪过。
宁远楠送她去学校,亲自教她功课,为她下厨,带着她逛街买衣服,为她庆祝生日……
一点一滴,都是宁芷鸢不舍得遗忘的美好。
可一瞬记忆就到了十年前那日,宁芷鸢亲眼宁远楠在她眼前死去。
哪怕她声嘶力竭地呼喊他的名字,却怎么也无法阻止他的生命在一点点流失。
她留不住宁远楠,留不住她深爱之人,哪怕付出一切。
所以她只能代替他活下去,这是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东西。
画面一转,她身边的人变成了宴未舟。
宁芷鸢一开始的目的很自私,少年时的宴未舟和宁远楠只有八分相似,却足以令人回忆起那个人。
再后来,宴未舟长了个子,一点点褪去青涩,模样几乎与宁远楠重叠。
许多人都几乎要分不清他们,可宁芷鸢望着他,却忽然感到了害怕。
她不敢再像过去那样和宴未舟走得太近了。
她承担不起再一次失去。
宁芷鸢分得清他是谁,哪怕再相似。
她看起来对宁远楠思念成疾,却比谁都看得清楚。
宁远楠不会再回来,宴未舟也不会成为他的替身。
就在宁芷鸢准备和宴未舟坦白的时候,宴未舟自己发现了宁远楠的存在,接着,就是那一副场面。
不欢而散后,又是孤身一人的孤独。
那两年多的时间里,宁芷鸢会梦见那张熟悉万分的脸。
那张脸一会叫她‘阿鸢’,一会叫她‘姐姐’,偶尔也会叫她的名字‘宁芷鸢’。
宁芷鸢自己都分不清,那到底是谁……
那由内而外的炽热同感一直将她反复煎熬,宁芷鸢甚至以为自己快要魂飞魄散了。
终于,一切停歇了下来。
宁芷鸢又恢复了平常。
她惊讶于自己还存有意识,于是睁开了眼。
一瞬间,心下骇然。
入目的却还是熟悉的场景。
她又回到了宁宅。
哪怕尸首下葬,她仍旧无法回归自由。
到底是什么将她困在这里,宁芷鸢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陷入了迷惘。
无形的恐惧在心头蔓延,一点点将她的希望蚕食。
“叮咚——”
消息提示音忽地响起,吸引了宁芷鸢的注意。
同时,宴未舟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拿起了手机。
湿漉的黑发凌乱地落在额前,在眉眼间撒下一片凝重的阴翳。
宴未舟比过去越发成熟,不仅个子高了,肌肉的形状也彰显着他体内的力量。
宁芷鸢本不想偷看他的手机,可不经意地一瞥却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在和别人谈论自己。
没等宁芷鸢仔细一看,宴未舟已经打了电话过去。
“姓周的,你不是说只要我把神龛放在家里,就能留住她吗?”
只一句话,就将宁芷鸢狠狠一震!
所以那天她会忽然昏倒,那间她进不去的房间里面,就是存放着这个所谓的“神龛”!
这就是为什么她始终被困在屋中,被困在宴未舟身边。
哪怕她死了,宴未舟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宁芷鸢张着嘴,好半晌,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口。
这个答案,在情理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一个什么事都做得出的疯子,做出什么来都不奇怪。
不知道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宴未舟拧紧了眉。
“可我看不见她。”
宁芷鸢缓缓靠近了些,终于听见了对方的声音:“只要你完成她的愿望,她就会自愿出现在你面前的。”
宴未舟声音喑哑:“我给她下葬了,可是她还是没有出现。”
“这……也许她还有其他愿望。”
“姓周的,如果你骗我,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宴未舟声音冷得可怕,彰显着他此刻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他已经亲手把宁芷鸢的身体火化了,他已经失去了宁芷鸢,如果现在什么都得不到,宴未舟会疯掉。
宁芷鸢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宴未舟当然知道。
她想要见到宁远楠,她想要彻底摆脱自己,所以她选择了赴死。
宴未舟怎么愿意帮她实现这个愿望!除非他也一起死!
“宴哥,消消气消消气!这样,你把神龛带过来给我看看,我绝对帮你解决问题!”
“你自己过来!”
“宴哥,这真不是我不想,只是这东西必须得在道观中才能起作用。”
“啧。”
Copyright © 2024 皖ICP备18012127号-35 All rights reserved. 少云小说 侵权投诉 SiteMap